3月28日，我从日内瓦出发，经法兰克福于29日抵达上海浦东，当天即进入隔离酒店，4月12日结束隔离回家。和瑞士的朋友说好，把有关详情发她，以便她父母回国时参考。因此做如下记述：
一、回程：
（一）28日，未敢打车，朋友开车将我送至日内瓦机场。当时机场封闭，只有当天乘机的人才能进，虽然进机场0层管得不严，但上1层登机安检那一层就有警察站岗了。登机手续不再区分头等、公务或经济，一律间隔一米排队登机。看样子当天只有一两个航班，所以时间比平时头等和公务的略长，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也办完了。也有人好像是提前在电脑值了机，直接过来放下行李就去安检了。过了安检口之后，进去贵宾室、商店等全部关闭，没什么人，只有在登机口人略多候机。到点就上了飞机，一切正常，没有测体温等。
（二）上了飞机，除了公务舱一排一人外，经济舱多数也是一排一人，或者一排两人间隔，人不太多。路上我都在睡觉，发了一点简单吃食和水，但我没有动，一路无语。
（三）一个多小时抵达法兰克福后，大巴统一拉到一个入口下来，人相对较多，都在排队，等着警察一个一个检查。只有3个警察，2个检查，1人站旁边不知道干吗，所以过程很慢，有着急赶航班的（去加拿大的）向排队的人解释之后，就插队到前面去了，老人、带小孩的或者轮椅的人还是可以优先，轮椅服务也有，其他人都慢慢等。
中国人居多，可能是中国航班为主的原因（后来到登机口看到北京和上海各一个航班，因为找贵宾室所以走了一大段，看到其他登机口全部空着），而且多数全副武装（防护服、口罩、手套等，多数白色，和太空人似的），而且有几拨是一两个大人带着一群中学生，估计是家长过来接孩子回国的，想想真是不容易，只有中国父母才能这样。外国人略简单，但也有戴口罩的。大概一个小时左右，才被检查完护照和登机牌等，然后乘小火车到安检，接着到登机口。贵宾室全部关着，商店也基本关着，只看见2个杂货店开着，一次只让进三个人。买了点水和三明治，就去登机口附近，看到人很多，多数都是学生和同行的家长，基本全副武装，各种防护，像是进了太空城。除了同行的，基本上都相互躲得远远的，但感觉都情绪平静。我也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，三两口把东西吃完，就又戴上口罩和手套，开始用电脑工作，等着登机。
四、期间，听到广播叫不是法兰办手续的去服务台，我就过去，顺便问他们还有没有第一排靠窗座位（日内瓦登机时没有搞定），说没有了，而且我旁边还有人。我问能不能找一排单独的，也说没有了，每排都有。登机前测量体温。上了飞机之后，发现靠右的第一排不知什么原因腾空了，就问空乘能不能换过去，费了一番口舌，最后乘务长过来解释说由于疫情机舱控制，不能换座位，只好作罢（到上海下飞机的时候，乘务长还专门表示抱歉）。
五、飞行期间，大家基本上都躺下睡觉或者看电影，没人聊天或走来走去，从来没觉得这么安静过。大家都是保持全副武装，空乘也是而且防护的更到位，一身专业白色防护，裹得严严实实。飞行期间只发简餐，基本上没有人动，用厕所的人也很少，而且空乘也不像平时那样多服务或者打扫。飞行期间隔一阵（大概几个小时）测量一次体温，基本上都是拿体温枪对着乘客的额头或其他为数不多的祼露部分“滴”地一点，基本不干扰乘客休息。我按照家人给我准备的注意细节，裹得太严实，还盖着被子睡觉，所以身上比较热，正睡得迷迷糊糊，突然感觉身边有动静，睁眼一看是空姐拿着体温枪站我旁边，身边还有一个男空少，空姐语气紧张地问：“卢先生，您没发烧吧？您体温怎么这么高啊。“我还没想着说啥，她又测了一下，还是偏高，大概是37.5，加0.5都38度了，感觉空姐特别紧张。男空少比较镇静，看我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，就说是不是捂的啊，我知道自己没事，就赶紧回答说应该是。我被子撤掉，衣服略解开，过一会再测就一切正常了，虚惊一场，感觉特对不起小空姐。
二、隔离
（一）快落地前，发了一个信息表格，基本上是过去到没到过疫区，有无症状，以及基本信息和联系方法等。还有一个说明，大概说的是要遵守疫情期间的隔离等规定。基本准时到浦东机场，落地后点名下飞机，大家都安静地等着。感觉等的时间不长，下飞机之后一切井然有序，先到一个地方交表，回答问题，没事了就继续往下走，过海关。然后按申报的目的地分流，去江浙皖的一个通道，到上海的一个通道到了一个长柜台，挂着上海各区的招牌。我是宝山，到了之后再填相关信息，然后一切结束，从抵达到这里大概是两个小时，然后被告知要等两个小时统一接去隔离的车才来，大概一个多小时车就到了，因此并没有网上说的那么说要的七八个小时。每个区的人不多，宝山大概十个出头，出来之后是一辆大巴，行李统一放下面行李箱，上去之后一排两人，分开坐。然后开到宝山区的指定隔离酒店。车上有一对老年人夫妇，还有一人带两个孩子，他们直接送回所住小区，交小区的人无缝接回家隔离了。其他人接着往前开。
（二）到了XX酒店，名字就不写了（后面你们就知道什么原因了），很奇怪的名字，有同车的人说不对，机场工作人员说的是锦江之星，我没记得有人和我说，但大家也没再说什么。酒店看上去很小，也就招待所的水平，大厅可能刚刚装修过，比较新。大家被要求排在门外，虽然比较冷，一个一个地进去。我进去之后，又是填表，信息差不多，然后领了一小包东西（体温计之类），有一人说是医生，要求加了微信，告知不能出门、每天2次报体温等等。到旁边柜台领钥匙。我问了有没有好一些的房间，被告知没有，有房间就不错了。进了房间大概晚上六点，问晚饭没有，就自己点了外卖。等外卖的时候打开行李，才发现房间太差，不干净，装修俗艳就罢了，关键是窗户不对窗外，直接对着楼梯和走廊，觉得不太对。
（三）这时，有保安砸门（真是砸，咣咣的），开门要求扫码进群，进去之后发现群里大概20来人，基本上都是当天抵达隔离的，还有保安和医生等。进了群之后，人多话多，开始有人要外卖，有人家里来送东西，有人抱怨房间太差，有人说机场说的锦江之星不是这个酒店等等。结果保安就开始不耐烦了，说不能外卖、不能随便送东西等等。其他人似乎不太敢说话，我就说了他几句（我不是点了外卖晚饭吗），问他是谁的规定，为什么不允许等等，语气比较直接。他就略微松口，说一会送到房间，没再说不允许之类。
接着大家又开始说房间太差、不安全等等，我也觉得窗户通过走廊连着有风险，万一有人是感染者，就很有可能相互传染。于是我就在群里发了一个信息，说我们另外建群，方便内部沟通（酒店建的群里有酒店老板娘，保安和医生）。我建群之后，大家就陆续进来了，然后七嘴八舌，对酒店意见都比较大。有的说不能光抱怨，要想办法换走才是，要不一起采取点行动，例如集体拒绝报体温等等，结果多数人回复不敢，怕惹政府被强制。我听了哭笑不得，觉得已经被强制在酒店隔离，不报体温还能有啥强其他制措施，难道冲进来把我们摁倒在地，扒光了给我们量体温不成？我就在网上找了上海市政府、宝山区政府甚至是国务院的举报网站和电话，发到群里，让大家去举报这个酒店不符合隔离条件，有传染风险。我自己也打了12345。群里有一个日内瓦回来的D小姐加我微信，说也在通过家里和关系在想办法，其他人则说各种话的人都有，有一个吹牛自己神勇广大的（具体就不说了，反正挺烦人），或者说不要闹大了得罪政府的。
第二天，国务院的没有任何回复（估计这事太小了或者转给上海处理了），宝山区的隔了一天，上海的12345反应最快，电话后就发短信说已经收到，15天后答复，让人哭笑不得，因为15天后已经隔离14天结束了，群里有人说也收到这样的。我就接着打12345，之后不久有电话回复已经转宝山区政府处理，接着宝山区政府来电话询问情况，说会抓紧处理。第三天上午，我正睡得昏昏沉沉的，听到老板娘敲门，也没说什么事，我就没答理她，接着睡了。结果起来，看到群里和日内瓦来的D小姐私信，说已经接到通知，可以换酒店了，当天下午来车接。我这才知道，上午老板娘敲门就是这事，估计见我不开门也就乐得不说（省得损失房钱）。我赶紧起来，一是接着打12345反映，要求被一起“拯救于水火”，接着打酒店医生的微信电话，他说要问老板娘。老板娘搪塞说估计悬，再加人还要上报批准等等，还威胁说新的酒店更差，而且走了就回不来了等等，如果不走过几天可以换到楼上窗户对外的房间等等。我心想不可能还有比这还差的酒店，就没客气，直接给她撂下一句话，当天下午车到了，我直接下楼跟着一起走，不可能继续留下来。到了下午，医生来微信，说车快到了，可以走了，我赶紧收拾行李，告诉他们稍等，回复说抓紧。胡乱收拾好下去，看见五六个人在办手续，交房钱，每天250，200房间，50吃饭，前天进来时交的14天钱一并退还了。
这时，群里还有人在问能不能走，新的酒店如何，才知道老板娘吓她们的话和对我说的一样，有几个学生胆小，就没敢走。我们到了新酒店（细节后说），把这边情况告诉她们，有的人后悔，有人的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意见不一。那几个学生是小孩，群里说保安私下加他们微信，要求聊天，比较奇葩，甚至要东西才把家人送的东西给她们，我和D小姐（说也找她索要东西）就告诉她们不要怕，接着打12345反映就好，结果群里那个吹牛神勇广大、世代为官的人还吓她们，说自己通了很多关系反映才有这样的结果（他自己没搬，换了一个窗户对外的房间，而且他是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出来的，比我们隔离的时间要短，所以不想搬），有机会了她们不走，现在再折腾政府会不高兴、会有后果等等。我就在群里点了他几句，结果他还不高兴了和我争了起来，我没理他，告诉几个学生继续努力，把我电话留下来告诉可以随时打电话过来，然后就退群了。
完了，我想想不应该就此罢休，学生毕竟是孩子，就接着打12345，一是说好听的话，感谢他们处理我上次举报结果特别快，以人民群众健康为重，已经被“救出”给换了酒店，同时接着举报XX酒店不符合隔离条件，存在重大传染风险，建议撤销他们的隔离酒店资格，同时把老板娘和保安对学生的行为一并举报了。第二天宝山政府的电话分别过来，一是再次确认我上次举报要求换酒店的结果，同时询问我第二个举报XX酒店不符合隔离条件，说会抓紧向有关部门反映。第三天有电话过来，说核实了，已经要求XX酒店把所有窗户不对外的全部关掉，不再接待隔离客人，只能使用对外窗户的房间。我问了一下D小姐那几个学生是不是撤出来了，回答说应该是没有。我估计至少也换到有窗户的房间了，就此罢休。
（四）到的新酒店果然是锦江之星，也在宝山，顾村公园旁边。虽然可能也就是二三星，但毕竟是老字号连锁，干净、卫生，关键是窗户对外，而且服务比较规范。手续大同小异，也是领一小包东西（体温计我没要，因为有XX酒店的那个老式的还在），重新填表、交钱等，同样只有标准间，费用也是一样，250一天（不知道骂谁呢）。隔离要求也差不多，不能出门、一两天次报体温，不过是他们亲自打电话来问，和XX酒店微信发给医生不一样，后面几天则是上门测量同时问有没有不舒服，不知道是不是怕大家有情况隐瞒不报。我一律回答体温正常，而且很舒服（从XX酒店逃出来的不可能不舒服）。
但是没有要求做核酸测试，家里人微信说最好还是测一下，网上各种说法都有，于是问了酒店，说目前政策是隔离的不用，只有居家的才要，但政策随时会变。果然，到了第9还是第10天，接到电话，要求第二天一大早，七点左右接到电话通知后下楼做核酸检测。第2天一早下去，我前面只有一对夫妇，男的正在做，貌似比较痛苦，低头嘟嘟囔囔，就是不愿张嘴说“啊”，好不容易折腾完了，一大老爷们的竟然满眼泪水、满头是汗的，搞得我莫名其妙，心想这有啥啊，至于的吗。他们走了，我看医生正在把防护服和手套换掉扔旁边垃圾筒，觉得真是奢侈，同时想到欧洲包括瑞士现在正在愁没有防护物资，有的医生只能用垃圾袋护身（我们同乡会也在想办法给当地接收重症新冠病人的医院捐助口罩），不由得为祖国地大物博感到自豪。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下来，被要求抬头，我正准备张嘴说“啊”，这时医生拿一个棉签凑近，却突然直接捅我鼻孔里，而且捅得很深很重，我戴着口罩也不由得啊呀一声，脑袋往后一缩，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。这还没完，医生又拿起一棉签，对着我另外一个鼻孔直接扎下来，我吓得往后一躲，被医生轻声呵斥“不要动”，然后接着鼻孔又一阵酸爽，不由得泪如雨下。下一步才是咽喉，我赶紧大张嘴，大声“啊”，赶紧完事，然后才“哭”着回到房间，心里不知为什么一直想着张宇的《雨一直下》那首歌。这时，我才由于刚才对之前那爷们的不屑态度由衷地忏悔，觉得那哥们还没我眼泪多，只是比我多一个头上冒汗。后来听武汉的朋友说，我这还算是好的，他们有人直接被鼻孔捅出血来，于是特别感谢我这里的医生不杀之恩。第二天、第三天没有接到通知核酸检测结果，等他们上来测体温的时候一问，得知都是阴性，于是高兴半天，觉得之前被捅鼻孔也是可以接受的了。
后面接着隔离，一切如常，带着电脑、毛笔字帖和手机微信，十分充实和愉快，没有感觉宅得特别难受。锦江之星吃得也好多了，每顿换花样和不同的水果，而且比XX酒店的要干净卫生得多（XX酒店每天上午都是3个包子、1包简易装牛奶，午晚餐也都是带毛猪肉或者其它，我基本吃几口米饭就放下了，正好减肥）。只是闷在一个小房间，总归活动量很小，再加上时差，所以我作息时间比较紊乱，晚上睡得少，下午睡得多，而且除了被服务员送饭和测体温叫醒的时候之外，基本没有太多时间上的概念。结果第12天上午还在和林教授沟通第二天08：30-12：00视频研讨会的事，之后还定了第二天07：00的闹钟（以防万一没起来），结果下午一觉，被服务员敲门送饭叫醒，晕晕乎乎的，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是上午，该开会了，一看时间是17：25，心想怎么还是欧洲时间，一算之后觉得大事不好，国内已经11点多了，会议耽误了，再一看国内手机没电了，心想坏了他们是不是找我电话也不通。于是乎赶紧进入腾讯视频会议系统，进了会议室只有我孤独一人，心想完了，耽误会议了，心想怎么去和林教授解释和道歉。郁闷了一会，才想起来了刚才服务员敲门送饭，于是拿进来，准备一边吃一边郁闷。过了一会，突然发现吃的是3菜1汤，不是早餐的点心、牛奶（有时是粥）和水果，觉得有哪儿不对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午餐就是晚餐，不是早餐，不是早餐，不是早餐！再一看手机，还是4月10日，不是开会的4月11日，这时才知道是睡糊涂了，于是又惊又喜，感觉自己就是《孤岛求生》里的汤姆汉克斯。
之后11日顺利开会，接着吃了睡，睡了吃，期间看书、练字、追剧（20年没有看过连续剧的人，回国之前就看了《行尸走肉》五季，看不下去了又经朋友建议转到《权力的游戏》七季，目前还津津有味）。有老外哥们视频会议的时候，他们问我隔离情况如何，对我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两星期深表同情，说他们在日内瓦至少还可以出门遛遛，保持两米距离且5人以下就行。我回答说，一辈子从未有过地吃了睡，睡了吃，感觉和猪差不多，只不过比猪会看会书、写字，其他没啥区别。
11日下午接到通知，明天隔离结束，早上08：00开始办手续，然后就可以回家了。问了费用，说没有其他费用，核酸检测也是免费，于是再次感觉国家真强大。
（五）第14天，上午一早就醒来，虽然天还滑亮，也觉得阳光灿烂的。好不熬到08：00，隔离点开始上班，赶紧拉着行李下楼。虽然已经结束隔离，我一切正常，但考虑到是隔离点，情况不明，因此还是口罩、手套全副武装，安全第一。下楼后手续很简单，先结账，还退了30元钱，懒得问为啥，开了发票，领了护照和身份证，就到旁边的隔离工作人员柜台，领了隔离结束证明，很简单的一张纸，也没看内容。工作人员又给测了一下体温，告诉说回家后还要跟踪观察3天，会打手机。发现没有核酸检测结果的证明，就问工作人员，说万一出差要用（北京明确要求要有证明，否则隔离14天），他们也不清楚，打电话问了上级之后，表示就在隔离结束证明上写一下就好，于是工作人员就拿笔要在上面写，我问写完能不能盖一个章，表示没有章，就折衷在证明上原来的章上写了，我也懒得计较了。随口问工作人员现在进来隔离的人多不多，有没有确诊的，回答说因为航班控制人要少一些，没有确诊的，并自豪地加了一句“上海还是管得很好的”。10分钟左右，一切弄好，感谢所有人，出门走人。
出来后看门前有个隔离等候区，有2人在，正好就是核酸检测的时候鼻子被捅得眼泪汪汪的哥们和他家属，他们正大包小包往出租车上装。疫情期间，我也不便上前，只能在心里再次对那天对他的不屑态度目致歉意，他感觉不到我也没办法了。我前一晚约了滴滴专车（系统竟然有提醒要戴口罩的，真不错），，等了10分钟后车到，装上行李上车，司机如常下车帮忙、上车问候等。上车和他闲聊，知道现在打车人少，而且都是短途单，收入还就过去的1/3，深表同情，告诉他回头一定打个服务满意。路上车和行人不少，看旁边公交车上人还是不少，都戴着口罩。司机说政府要求必须戴，警察也会管。
一会车到小区门口，昨天让家人给居委会报备了。到大门口下车（家人告现在外面的车一律不让进，而且只开了一个行人通道），看我拿行李下来，保安立刻紧张起来，问我是不是从老家返沪，我表示是国外回来且刚刚隔离结束，昨天已经和居委会报备，并准备掏隔离结束证明。保安并没看，只是让我在登记簿上登记（基本信息和手机等），然后就放行了（后来听家人说现在松了，前几天还对所有进小区的人检测体温及核实是否为小区居民）。拉着行李一路到家，到门口被家人勒令在门口站着，被从头到家酒精喷洒消毒，行李也同样待遇，然后直接进卫生间，洗澡更衣刷牙，所有衣服立刻放洗衣机清洗并消毒。想起了某个美国科幻片里外星人造访，地球科学家与其接触对话后回到军事基地，在消毒房里被各种喷洗和消毒，顿时感觉自己待遇特高。一切弄好，干干净净、舒舒服服地进客厅，和所有家人致以亲切的慰问和崇高的敬意，然后在沙发上葛优躺，觉得出狱回家的感觉也就如此了。
下午就接到隔离点电话，和隔离时一样，问“体温多少？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吗？”，我也继续回答“体温36.5，感觉一切很舒服”。下午和家人去菜场买菜，小拉车装得满满的，全是自己想吃的。菜场人不少，都带着口罩，除此之外，感觉和以前差不多。菜送到家，就又出来到小区门口常去的理发店，4个月没有理发（在日内瓦时，国内疫情一紧张，我们就已经很注意了，尽可能减少外出），即使感觉年纪大的人有这么“多”头发而且还带卷，虚伪地感觉特别骄傲，但觉得还是要打理一下，就象出狱的人重新做人一样，要有仪式感。
晚上家里各种好吃，完了喝茶、看电视，给儿子检查英语作业，给隔离期间各种方式问候和关怀的国内外亲朋好友报告平安，几个老外秒回“是假释吗？”，“是不是有重生的感觉”，“当地没有发警告（某某出笼了）吗？”，各种调侃。晚上早早上床，钻进已经放了暖水袋的被子，这才感觉一切结束，还是在家舒服，安全健康最重要，虽然半夜被家人各种鼾声吵醒。
三、体会
（一）2003年经历SARS，这次又是新冠，两次都是种种不容易，但上次和这次一样，第一时间就是以家人安全为主，其他都是其次。而且，在国外封城基本上啥也干不了，正好之前国内疫情严重老人也种种困难，现在国内安全了，回国隔离14天之后就可以全家团聚，难得可以在一起，享受天伦，和过去回来匆匆忙忙、各种应酬大不一样。
（二）网上对国外回来的各种评论，其中不乏批评甚至攻击，连人民日报都看不下去了。现在社会媒体发达，十几亿人有不同言论，实属正常。我只是知道，我无论走多远，什么情况下回家，我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、该不该，每次都是开开心心，帮我把床铺好，上次SARS回老家也是如此。祖国老妈应该也是一样，因此不用费心去争论，回家就好。
批评海外华人不给国家做贡献，更是纯属放屁，我自己旅居海外多年，知道周围的华人无论做什么工作，基本上都是和中国相关，间接贡献也是贡献。何况此次疫情先在国内爆发，我周围的海外华人或通过同乡会，或自己个人，把欧洲的口罩和防疫物资统统扫光，给武汉和国内其他地方的医院捐献，等国外疫情爆发、国内开始正常了，又开始返过来从国内订货给国外捐。有人说这好像是比赛，我们安徽瑞士同乡会就是先国内上半场，后来又是国外下半场，打满全场还加时（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不少同乡自己个人又给老家捐了）。
当然，最后政府还是包机接留学生，外交部领事司也表示必要情况下会接海外华人回家，这些都是对那些言论的最好回答。
（三）要对上海尤其是12345及宝山区政府的点个大赞。疫情期间形势紧张且不停变化，千头万绪，难免有点小问题，就像我碰到的XX酒店问题，关键是如何处理和补救。上海方面不推诿、不隐瞒，对举报人的态度也很平和、冷静。上海方面反应迅速、及时处理，而且给举报人有反馈，整个过程顺畅科学，充分反映出了上海方面管理的高效和科学，魔都不是浪得虚名，与某都比起来要高出一大截。
（四）最后，此次大疫，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，都不容易。我在武汉大学兼职，每年都要去好几次，因此格外关注，一直微信和那里的同事朋友密切联系，好在他们一切平安。
现在，国内渐渐好转，让人日渐宽心，而欧洲和日内瓦则形势紧张，让人一直揪心。希望疫情早过，一切如常，即使错过春暖花开，也还有夏日的阳光灿烂。
（2020年4月13日，于上海）
转自wx公众号：卢先堃